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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這篇文章,並不是要批評任何的醫院、診所、醫療方法等等。事實上在我自發病至今的這10多年間,我受惠於醫療院所的幫助之大,難以計算。在康復之路上,我很感謝我的家人、朋友、老師等等。現在我仍然每日服用定量的小額劑量,雖然劑量在10年間降低很多,但我仍難以完全戒除。在此分享我的心路歷程,分12個短篇。

 

序言

身為一名多年的強迫症(OCD)患者,同時也受到憂鬱症(MDD)所苦,我在10多年前OCD開始時,以及這幾年MDD併發後,都陸續被告知,只要我定時吃藥,遵照醫囑,一切會受到控制的。

 

但是我的經驗告訴我,不是這樣。

 

我第一次強烈的強迫症發作是在2005年,當時我作為一位準研究生,正脫離了研究所入學考的壓力,並從家庭經濟窘困中逐漸恢復過來,當時我的心情像是剛戰勝過一場大難,一切似乎就要否極泰來。

 

在我所謂的大難期間,我因為家中經濟因素,在大學時期開始密集地教書賺生活費,我的學生年齡層從幼稚園到國中都有,每次我下課,看著同學們彼此談論著接下來的活動,我只能羨慕地自己去圖數館備課,對我來說,只要能賺到生活費,我就不用帶給家中負擔。同時,我也緊鑼密鼓地準備研究所課程,看著別人都考上了,我自己仍然在原地,當時的自我要求讓我對自己的現況很不滿、很不安(雖然現在想起來大可不必這樣)。除了以上二者,我也努力地維持著與女朋友脆弱的關係,這幾樣加在一起,讓我在大學時期開始感受到失眠的困擾,當時雖然說不上來那是什麼,但是就覺得以前都不會這樣,怎麼現在躺著準備睡覺時,可以準備那麼久,身體心理都放鬆不了。

 

隨後,在我最後如願以償地進入研究所後,同時間家庭的經濟正好也得到改善,有家人的奧援,我不必再汲汲營營地去兼差,當時我想,最差的關頭已經撐過去,我要好好經營再來的精彩人生。但是就在此時,突然的OCD發病對我來說,就如同久旱的大地才剛剛迎來大雨,卻在仰天歡呼時看到隕石裂天而降。

 

我記不得那個KICK是哪件特別的事,但我記得的是,瞬間我整個人都不一樣了。

 

我開始會檢查每一件擔心的事、物,不論是門鎖、文件、交通狀況、手等等。有好多奇怪的想法會突然闖進我的心中(不是腦中,我現在相信是心中)。在一開始時,我努力地一 一對抗那些怪想法以及解決那些我認為值得擔心的事。

 

接著很快的,在幾個月內我就崩潰了,並且失去了一般生活所需的自理能力。我當時認為我可能要被送進療養院了,而且心想,或許這樣子對我周圍的人來說也是好的,比起他們得要一直應付我慌亂的心神,他們很支持我,很疲累,很茫然,或許我被送進去後對他們是好的。

 

我完全瞭解那種恐慌的感覺: 即使你所有當下的擔憂都解決了,你仍然處於害怕當中,因為你不知道下一個衝擊是什麼,你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應付好它。我感覺到生活在這個世界原來是這麼危險的事,光是活著就有太多挑戰在等著我了,我以前都不知道。就算只是去買一份報紙,誰知道會不會因為我不小心掉了的一個銅板,而引發了什麼蝴蝶效應,造成所處環境中發生什麼不可預期的災害。

 

在OCD發病的當下,你的腦部是如同光速在運作的,所有的可能性、擔心事物的進程推演,會在你心中呈幾合級數演練,你可以看到同一件事有千百種失控的可能性,這些都是發病前你所想不到的。而發病後,每一種負面的可能性,你都必需在心中真實地承擔著它的重量。

 

如果一件事在心中的重量單位原來只是1MK(mental kilogram),那麼因著你的心現在開外掛了,所以你瞬間可以看到那件事的20種負面可能,那麼1MK x 20= 20MK,這就是你發病後對某一個單一事件要承受的心理重量。

 

以上的20MK只是舉例,可以發生在早上買早餐的某一刻,之後在過馬路的另一刻,又會再累加。(說到此,我想OCD的人看得懂我在講什麼)

 

我相信在這個社會的許多地方有很多人正經歷這種感受。這是非常不容意渡過的時刻。每一個晚上你想著快點見到明天的陽光,每天早上你想要快點去睡覺躲避再來的這一天,每一刻都是那麼的煎熬。

 

Noodl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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